总体经济的关键變量
针对决策的信息需求,市场上总是可以搜集到很多关键的信息,但关键是信息杂沓,尤其是总体经济的信息更是人言人殊,问对问题,远比答案本身重要。一般预测,2024年全球经济的基本格局与2023年相近,IMF认为,中国会有更多刺激经济的措施,而美国选举年的经济持续荣景,影响消费者物价指数回软的速度。对航空公司而言,油料成本当然是事业成功的关键,但油价经常受到国际经济与地缘政治的影响,设定正确的议题,才能找到正确的答案。对专业的公司而言,要查找的答案,哪些该付费,哪些可以免费撷取,总是与一般社会大众的需求不同,B2C与B2B的信息需求,当然大不相同。例如,依据业务比例结构,调整适当的外币持有比例。对臺湾的航运业者而言,美元最为关键,其次是人民币、日币,在支付机款的需求,以及外币避险的需求都是专业知识。对于航空公司而言,油价可能影响经营成本3成以上,除了油价变动之外,如何操作油料避险,也要付出适当的保险代价。至于愿意付出多少代价,当然与航空公司的选择,信息供应商的品质、价格有关。掌握OPEC、EIA与美国页岩油的增减产信息、库存天数与价格,都是航运业者关键的信息。油价跟著国际情势起伏回顾过去半年多来,2023年第3季开始,美元走弱、中国采取经济振兴措施,沙国、俄罗斯自愿减产,导致油料价格上扬,但10月初美国公布企业数据,显示需求疲软,加上俄罗斯解除柴油出口禁令,油价随之下滑。10月初,哈玛斯突袭以色列,导致油价暴涨;11月初美国公布CPI仅仅上扬0.1%,加上中国经济疲软,油价下滑到低点。12月中旬,红海生波,油价反弹。2024年初,全球忧心中国经济,油价再跌,但以色列空袭巴勒斯坦,油价应声上扬。以上这些就是影响油价的关键因素。整体而言,地缘政治影响甚为深远,短期波动难免,海空联运的需求增加,对航空货运业者有利。但展望2024年,两岸关系影响客货运需求,在政治关系持续低迷的情况下,不能有太高的期待。从全球观点来看,客货运的需求都会回到疫情前的水准。以桃园机场为例,客运总量已经恢复到疫情前7成以上,估计2024年会有8成以上的成绩。但航运业供给面的變量却很多,营运成本偏高,因此长约客户将会增加。航空业本身的飞机、发动机供给不足,商业客户与乘客不要期待运费与价格会有太大的调降空间。电子业占臺湾出口4成以上,特别是半导体出口不会走海运,以空运为主的半导体业出口状况与航空货运业者息息相关。我们认为传统主力的NB、手机生产线不在国内,但却仰赖臺湾生产、出口的半导体,短期内不会有大幅上扬。倒是出口地点将会逐步调整,如果真如和硕董事长童子贤所说的,将来的NB、手机生产,会有3分之2以上离开中国,中长期航线的布局,可能比因应短期的需求变化更重要。
2024-03-14
航空业也有供应链的缺口
基本上,无论是客运、货运,航运业都已经慢慢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准,值得注意的是,电商对全球供应链与运筹体系的影响。疫情期间,欧美消费者基于成本的考量,大量在中国的电商平臺购物。包括Shein、Ali、Tiktok、Temu在内,被称为「出海四小龙」的中国电商平臺,现在几乎已经有了全球电商巨擘亚马逊(Amazon)约80%的实力了。为满足市场的需要,中国电商巨擘支付高额的空运费用,根据日经(Nikkei)报导,2023年下半陆港出发的航线运价,有40~50%是电商货,一般认为2024年的电商货运仍将是推动航空货运的关键要素。由于各种配件短缺的因素,最上游的飞机制造公司,主要是波音(Boeing)与空中巴士(Air Bus)两大公司的生产线,在疫情过后尚未恢复正常,新机交机可能延误半年以上。再加上为了迎合消费客群与影音设备的进化,机舱改造也是航空公司吸引客户的重要手段之一。但机舱改造动辄一、两年,航空公司也得殚精竭虑避开运能的缺口,在适当的时机才进行「岁修」,基本状况与晶圆代工厂的运作理念颇有相近之处。晶圆代工厂可能有8吋、12吋厂,也有90納米到10納米、7納米、5納米、3納米等不同的制程,如何将客户的订单安置在正确的时段,做出最佳化的选择,就是晶圆厂获利的关键。对航空公司而言,研判不同区域的客货需求,引进不同的机队,做出最佳化的配置,也是航空公司赚钱的关键。现在我们谈G2大格局下的区域化生产,看似越南、印度,甚至墨西哥最被看好,但航空公司也会怀疑,实际上出货到越南、印度、墨西哥的货源不如预期的丰沛。其实这与2023年的低迷、2024年何时復蘇有关。2023年臺湾上市柜电子公司的营收衰退12.6%,连臺积电都难以幸免。其次,疫情之前,没有人料到美中之间会出现这么大的龃龉,美国经济远比中国更有动能,加上美元的强势地位,疫情之前布局北美与强化亚太的航空公司经营绩效就大不同,这也是「战略价值超越战术」的结果。对于专业经理人而言,没有人能做到万无一失,但以产业知识做出适当的判断,则是职责所在,现阶段预判墨西哥与印度的比重,安排适当的航线、客货运配置,则是专业经理人的职责。
2024-03-13
日本首富柳井正:常识是经营者最大的风险
在媒体上瞄到日本首富柳井正这句话:「常识是经营者最大的风险」,印象深刻。常识好的人,可以连结各种常识,汇整成足以形成决策的知识,我是个知识服务业者,深知其中的奥妙与价值。有人告诉我,现在一张美西、臺北来回商务舱机票要9,000美元。您听到会有什么反应呢?2019年以来,这个世界深受疫情与地缘政治的影响,挹注过多资金带来的通膨至今未解。而背后的区域化生产、老龄化、少子化、贫富落差、時代落差,加上大数据、人工智能、车联网等黑科技,导致供应链震荡,这些问题正在深刻影响我们。成本激增是必然,但消费者或者从市场端回看,又可以看到哪些发展的契机,或者深不见底的陷阱呢?忝为华航独立董事,每次董事会我都认真听简报,试著熟悉国际事务,并在适当时候提一些建议。华航刚刚结算2023年的营运绩效,将近新臺币70亿元的税后净利是有史以来第三高。做为一个国际航空业者,对于国际事务有很高的敏感性,而华航也是臺湾少数兼具资本密集的大型服务业,1,616亿元的营收中,用在员工、服务社会的价值,对于GDP的贡献值,也远高于一般的量产制造业。我试著从企划主管的报告中,找出无涉公司经营的信息,当成「常识」来跟社会分享的知识,做为华航贡献的一部分。您知道,过去从纽约飞臺北要15小时10分钟,现在要多1小时吗?而从臺北到伦敦的飞机,更要从14小时10分钟,增加到16小时20分钟。我们可以想像,这是乌俄战争带来的影响。乌俄战争之外,如果以巴战争战事扩大,现在飞越伊朗、伊拉克的航线将被迫调整,经过塔吉克斯坦、沙特阿拉伯的代价呢?我们空拍航线,知道从印度、中东、北非前往欧洲的航线充满了變量,也知道印度将成为另一个重要的制造中心。但印度只开放两个航点给臺湾的华航与长荣,两家航空公司分别在德里、孟买落脚,除了这两个城市之外,清奈、邦家罗尔不行吗?不见得是不行,只是臺印双方对这件事的认知,并未从供应链的角度出发。一旦我们知道供应链重组,从臺北先到槟城,再延伸到清奈的航线,很可能就是臺印双方合作最佳的典范。行业里的人都知道,西方品牌大厂希望臺商到印度建立生产基地,而清奈的工业基础也是首选的地点之一。由于印度位于欧亚航线的中段,抵达印度的时间都是半夜,让旅客非常困扰。如果搭上华航八点钟前往槟城的飞机,大约下午一点以前可以抵达槟城,下午四、五点就可以抵达清奈,这将是美国、臺日韩旅客前往印度最佳的路线。如果这个点子落实,将会是臺印双方,甚至包括槟城在内,以及诸多航空公司双赢的结果。这件事要印度、马来西亚、臺湾政府同意,一般人,总是双手一摊,觉得要打通那么多的环节,太难了。如果关键在印度,那么想想总统为何交代黄崇仁帮忙印度建晶圆厂,如果简单的话,就不会有人开口请总统帮忙了!人间事,都是难事,也可以都不难!
2024-03-12
2024年产业展望系列之12:创业家的天堂路
在COVID-19疫情最严重的几年,各国政府挹注的资金高达17萬億美元,在家工作的热潮,让全球NB市场在2021年暴增至2.47亿臺,生产NB的臺商赚得盆满钵满,在宽松资金与数据流量大增的激励下,2021年全球新增的独角兽公司多达539家。2022年全球新增独角兽企业虽然减少到263家,但仍比疫情初起的2019与2020年多出许多。许多上了台面的新创企业家志得意满,但2021年上市的新创企业,现在都受到严苛的检视,富豪(Fortune)杂志以「敞开肚皮」(Belly-up)形容一度笑开怀的新创企业。激情过后,现在靠资产投资或稳定收入的公司更被肯定,那么是否也意味著虚拟与实体之间的角色互换,也将给硬件制造业与相关行业将带来新的契机?由于2021年募得巨额资金的新创公司,很少证明他们确实值得那个价钱,从2022年的第1季开始,资本市场挹注于新创企业的资金趋近于干涸,多数人从公司宣布停止营运或裁员时才会知道情势出现逆转。事实上,从2022年第1季开始情势就十分明显,只是多数新创公司保有18~24个月的营运资金,在资金干涸之前还看不出端倪,但从2024年开始,这些现象将更为明显,新创公司是否在正确的轨道上,气够不够长都将是我们观察新创企业的焦点。根据CB Insights數據,2021与2022年新创公司募集的资金仍超过4,000亿美元,但2023年仅剩下2,484亿美元,跌幅高达4成以上,而被认证为独角兽的企业家数,也从2021年的539家,暴跌到2023年的71家。基于避免被控独占的考量,企业购并的案例也在这一段时间大幅减少。我们几乎可以认定,未来几年将是新创公司真正面对考验的时刻。黄仁勋说:「如果人生能够重来,我就不会选择创业这条路」。如同特种部队的结训典礼,每个学员都要遍体鳞伤地爬过铺满碎石的天堂路一般,没有经过几次刻骨铭心的淬炼,如何像是浴火凤凰一样成就涅槃的境界呢?一个富可敌国的创业家,他经历过哪些事,会让他后悔走上创业之路呢?在阅读富杂志这篇关于创新创业的文章时,有段话引起我的注意。作者说,一般而言人口中仅有2%有「双相情绪障碍症」(Bipolar Disorder),但创业家中有这样倾向的人多达11%,他们很容易有情绪焦虑。我很明白,他们都不是圣人,如果我也算是创业家的话,我更明白今天的成绩有很多是个人的幸运,也有很多是时代给的机会。
2024-03-08
2024年产业展望系列之11:新创事业的危与机
2013年时,一位创投家开始以「Unicorn」来形容市值超过10亿美元的新创公司,之后很多创业家都想贴上「独角兽」的标签,向世人展示非凡的创业成就。CB Insights开始统计独角兽企业的2015年,有80家公司顶著独角兽的光芒面对世人。科技含量很高的臺湾,不甘示弱地试著培养自己的独角兽,希望臺湾的新创公司也能在国际舞臺上崭露头角。之后,我们看到不断上扬的独角兽家数,甚至到2022年时,全球的独角兽企业已经多达1,200家。在统计的前几年,也就是2020年之前,中国经济蓬勃发展,美中之间没有剑拔弩张的氛围时,通常美国独角兽的占比大约50%,中国是25%,其余独角兽生产国主要包括英国、韓國、德国、以色列这些国家。其中,看不到臺湾,也见不到日本的公司。最近几年,美中关系丕变,中国的独角兽前往美国上市之路更显坎坷,中国独角兽的比重降至15%以下,取而代之的是已经超过百家的印度独角兽公司。「中国跌倒,印度吃饱」,全球经济的大结构不是东升西降,而是资源重组。财富重新分配的迹象显示出時代差异,大吃小,更大的贫富差距与国家发展落差。走过了资金宽松的时代,新创公司将面对创投资金源头紧缩的压力。我们看到全球的创投资金在2021~2022年时,都超过1,600亿美元,2023年时跌到669亿美元。我们可以称呼2013~2022年间的10年是「独角兽的黄金时代」,但现在以500万美元营收,号称可以有10亿美元市值的时代一去不复返。其次,我们看到網絡巨擘强夺豪取、相互厮杀。自从2018年苹果(Apple)成为全球第一家市值超过1萬億美元的公司之后,已经陆续有七家科技公司名列「市值上萬億」的门槛。知名的科技大厂除了Tesla市值暴跌2成以外,其余的公司都扶摇直上。我们看到富可敌国的科技大亨,光是一家市值超过2亿美元的NVIDIA,市值就超过俄罗斯、韓國这两个世界舞臺上的主要国家。苹果轻描淡写地放弃Apple Car計劃,大家知道这是九牛一毛而已。Open AI的創始人Sam Altman甚至希望募集7萬億美元,重整全球半导体的生产体系。在新创企业家用无穷尽的想像力家探索未来世界时,我们得思考一下,如果是东亚的新兴国家,或者是这些国家里的供应商、新创企业家,如何帮自己在浮动的世界里找到定锚基础,并决定未来几年的行止。在我脑海里,有几个想自问自答的问题。做为ICT产业里的供应商,我们是否应该重新定义我们与上游客户之间的相对关系;如何从「云」与「端」不同的视野,思考自己的企业定位?在面对地缘政治、区域分工、分散型生产体系的架构下,如何整备在地「应用驱动」的商机?哪些国家企业是敌、是友,或者根本放弃敌我意识?竞合之间,以和为贵,我看到了世界的改变,也看到亚洲供应商面对世界变局时,必须改弦更张的大趋势。
2024-03-07
2024年产业展望系列之10:新兴国家可能等不到下一班火车
从1983年韓國宣示参与角逐半导体业的商机开始,我不仅仅是亚洲供应链的观察者,同时也是参与者。40年来,我几乎走遍了全球顶尖的科技公司,也应邀在很多公司、大学、政府的讲堂里,分享我所知道的科技产业,特别是亚洲观点的ICT产业供应链。半导体是从1980年代开始才慢慢受到瞩目。1976年,臺湾从美国带回来的是7微米的技术,而今天谈的7納米技术,两者蚀刻线幅的距离差距1,000倍,而从芯片密度而言,如今的落差跟当年比起来是100万倍的差异。现在我们不可能用手工画线图,只有透过电脑自动设计芯片,不仅提升良率、加速发展,也让这个世界出现了几何级数的发展落差。各国政府与社会对于产业的认知,也不像是臺日韩是日积月累而来,速成新科技或许还有机会,但要建立一个横向连结、相互支持,甚至竞合并存的产业生态系,今天几乎已经是个高难度的议题,甚至是缘木求鱼的话题而已。半导体是个承接很多投资资金、人才的重点产业,加上个人电脑产业的崛起,以及风起云涌的互聯網推波助澜,这是「千载难逢」的机遇,而臺湾又躬逢其盛,从个人电脑到半导体产业,一波接一波的成长。臺湾抓紧每一次的机会,也每一次都扮演关键角色,但这样的机会不会出现在新兴国家正常的发展路径上。从传统的观念探索国力时,我们会从土地、人口等传统的要素衡量国力,但现在互聯網时代,软硬整合的數字国力成为新的指标。臺湾备受重视,但也必须未雨绸缪,思考「生态国力」或「前瞻国力」的价值。生态国力可以涵盖现在大家探讨的ESG,以及过去相对不常被产业界提起的地缘政治影响力。「危与机」总是共存的,在经过70年的和平演进之后,全球政治环境再度回到G2竞合的格局,而东亚四强人口老化,加上分散型的生产体系已经箭在弦上,拉弓没有回头箭,中国可以自诩是世界工厂的时代也已经飘然远去。中国威胁论已经不仅仅是学者茶余饭后谈论的热门议题,现在甚至成为沙盘推演的重要课题。对中国而言,或许可以从核心的价值去思考人类的大未来是建立一个高同质性、一呼百诺的社会,还是多元演化、和平共存的世界呢?我们这一代被称为天选時代,又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,提出什么样的政策建议呢?臺韩都不是个大型的经济体,但却可能是许多新兴国家可以学习的典范,开放型的经济战略在未来10年、20年的发展中,可能是人力、土地资源已经捉襟见肘的日韩臺都必须面对的问题。我深信印度、越南、泰国、马来西亚、墨西哥都等不到类似东亚四强曾经搭过的列车,如何与东亚四强共构、协力,避免重复投资的产业发展模式,也许才是大家应该深度探讨的议题。
2024-03-06
2024年产业展望系列之9:臺湾是影舞者、军火库?
现在,无论是探索人工智能、量子技术或先进制造这些可能改变竞争优势的黑科技,每一种科技的背后都是臺湾具有独到优势的半导体与ICT供应链,臺湾无可选择的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。臺湾的优势来自事业模式、管理机制、技术研发与产业整合,但背后最关键的是臺湾集中全力,与客户共享、共创的产业结构。针对川普、拜登的政策宣示,我们要进一步理解臺湾的角色,以及臺湾很难取巧的现实。无论是坚持在民主阵营中,或者从商业客户的考量,没有能够定义规格的品牌,或者定义前沿技术的網絡巨擘,以代工为主的臺湾没有太多的话语权,那么臺湾又如何积累新的优势,继续在科技大国对决的时刻持续被需要呢?2009年全球GDP是60.9萬億美元,到2023年时,全球GDP的总量是104.5萬億美元。也就是从中国进入黄金时代的2009年算起,过去15年全球GDP的总量大约成长70%。您的企业或臺湾的产业在附加价值率、营收上,是否也有70%以上的成长呢?其次,2018年时,苹果(Apple)的市值首度超过1萬億美元,但到2024年的2月底为止,全球已经有8家公司市值超过1萬億美元,其中微软(Microsoft)、苹果甚至超过3萬億美元,NVIDIA也达到2萬億美元的新臺阶了!臺湾的优势,甚至竞争条件不在于定义AI芯片、自驾芯片的规格,甚至低轨道卫星的商机,而是全世界新的黑科技都会想到臺湾的供应链,当顶尖大厂不断的创新,又害怕「时间成了最大了风险」,那么找臺湾强化配套,加速上市的时间,都是臺湾在市场上无可替代的优势。关键是当财富愈来愈集中时,不难发现这8家富可敌国的公司都是高毛利、领域独占的美国公司。就像服務器、IC设计公司一样,服務器品牌商只来自美中两个大国,而全球前十大的IC设计公司,除了联发科之外,其余都是美系业者。我们可以很笃定的说,臺湾的策略不在于创造更多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公司,臺湾要面对的是这种中小型的国家,如何在独占的产业与供应链上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。臺湾小,生存之道就是打破大国、重量级企业的发展惯性,善用本身的优势,逆向思考各种发展的可能。70多年来,臺湾得利于世界和平之外,当中每隔一段时间,就会有改变人类的黑科技出现,而这些黑科技并非昙花一现般的亮相而已,这些科技不断的继续创新,并与后续的科技相互交错、作用,形成今日科技产业的面貌。臺湾不要妄自菲薄,但也不能暴虎冯河,深刻融入世界体系的产业特色,也确保臺湾在发展路径上没有脱轨,甚至可以抢到关键的门票。
2024-03-05
2024年产业展望系列之8:从.com到人工智能的典范转移
无论是1971年微处理器滥觞的时代,还是1985年开始正规发展的个人电脑产业,2000年前后大爆发的網絡大潮,才真正以.com的面貌改变了世界。传统媒体走进了黑暗时代,甚至到现在还看不见出口的曙光。这个时代的赢家是思科(Cisco)与诺基亚(Nokia)、爱立信(Ericsson)等电信服务公司。2007年iPhone上市,手机从传统单向传递信息的工具,进化为可以上传下载数据的载具,透过大量数据的传输,互聯網的世界又有了一次大跃进。另一方面,从2000年前后大规模移往中国生产的科技公司,甚至从珠三角、长三角一路延伸到郑州、成都、重庆。此时的中国,国内经济繁荣、国际市场上又被公认为世界工厂,在国内市场与出口竞争力的双循环优势下,成为这个阶段最大的赢家,在这个阶段的赢家就是苹果(Apple)与中国。为了消化、应用庞大的数据,云端服务、机器学习成为显学,包括亚马逊網絡服务(AWS)、微软(Microsoft)、Google、Meta在内的網絡巨擘,在云端提供各种2B、2C的服务,在消费者看不见的后端,则以數據中心汇整数据与流量,也造就了几家富可敌国的網絡巨擘。除了數據中心庞大的需求之外,人工智能的应用在多年的冬眠之后迎来新的春天。「云」与「端」强力连动的需求下,臺系的生产制造大厂同步建构了强大的生产体系,也成为美中角力下隐形的赢家。从2009~2019年,中国的GDP从5.1萬億美元,骤增到14.28萬億美元,而美国则在2008年的金融海啸之后努力收拾残局,GDP总量从2009年的14.48萬億美元,增加到2019年的21.38萬億美元,只增加7.1萬億美元。但在2019年疫情爆发之后的4年中,中国经济出现疲软的现象,而美国在人工智能等黑科技的加持下,出现了强势的反弹力道。自从苹果在2018年成为第一家市值上萬億美元的超级企业之后,已经陆续有8家公司成为市值上萬億美元的公司。除了市值超过3萬億美元的苹果、微软之外,NVIDIA也在近期达到2萬億美元的规模。现在美国人知道,如果不能在典范转移的过程中掌握先机,美国也可能成为修昔底德陷阱中的落败者,而定义科技发展论述与方向,便是美国牢不可破,不可能放弃的领先优势。2018年川普主动出击,强势论述中国人抢走了美国的工作机会。2019年2月时,川普政府在白宫的网页上强调「量子技术、5G、人工智能、先进制造」是美国必须牢牢掌握的竞争优势。川普剑指中国,接任的政敌拜登并未修正,甚至更刻意强调半导体、车用电池、稀土与药品的重要性,显见美国朝野已经定义美中关系从对立、对峙,进一步推升到对抗的新时代。
2024-03-04
2024年产业展望系列之7:美中两国从对峙到对抗的转折点
综观全球过去70多年暴增25倍的GDP总量,我们也可以从臺湾经验中,找到几个时间上的节点,细微地探索推动成长的关键因素。集成電路在1958年出现,企业多数只是利用集成電路提升自家产品的竞争力,在1971年英特尔(Intel)推出4004的微处理器之前,都还是茶壶里的风暴,而美日等国都是上下游垂直整合,从产品设计一路做到设备、材料与生产制造。1970年代,半导体的钟声从硅谷远扬,敲醒了长睡的大地,也成为之后互聯網与數字革命的基础。飞捷(Fairchild)、英特尔,IBM、惠普(HP)车库、苹果(Apple)贾柏斯的故事脍炙人口,美国科技人志得意满之际,来自东亚的新兴工业国家也没有闲著。刚退出联合国,与美日断交,同时受到石油危机、通膨、婴儿潮威胁的臺湾很早就起步,先在1974年组织了RCA計劃,第一批种子团队成为臺湾产业界的英雄,而以宏碁、神通为首的电脑公司,则从仿冒的电动玩具、Apple II学习起如何经营科技公司。1973年成立的工研院与1980年成立的新竹科学园区,让新時代科技业有了定锚的基础,源源不断的新技术、没有后顾之忧的生产条件,以及来自臺清交成等经历过婴儿潮、威权时代,勤奋又守秩序的臺湾名校毕业生,结合海外归来的学子,共创了以代工制造为主的臺湾科技业奇迹。基础科技更为雄厚的日本,先以家电、随身听(Walkman)风靡全球,并在1976年由8家公司筹组了「半导体产业协同组合」,以英特尔等硅谷领先大厂为竞争标的,4年内开发出几千个技术专利,亦步亦趋地成为美国之外的另一股势力。之后就是日本后来居上,英特尔转而专注微处理器,放弃存儲器事业的故事了。落后的美国在1985年以广场协议、半导体协议迫使日本开放市场,透过政治力的影响,美国看似扭转了美日之间的竞争优劣势,但更庆幸的是给了臺湾与韓國半导体公司发展产业的一扇窗。不同于臺湾由政府主导、半官方机构助攻,中小型新创电脑公司创建产业发展基础的模式,韓國由大企业主导的半导体与科技产业,强的是品牌、前端技术,弱的是供应链、生态系与需要灵活身段的IC设计公司。从1980~2009年的30年间,全球的GDP总量从1980年的11.3萬億美元,暴涨到2009年的60.8萬億美元。这增加的将近50萬億美元也与「全球化」大运动息息相关,这个阶段的大跨步,更普遍性地带给人类不曾有过的繁荣与幸福感。因为全球化效益的驱动,臺日韩也是全球化时代最大的受益者,这几个东亚国家的战后婴儿潮時代,一方面享受科技成长的果实,一方面也是创造价值,并成为财富重分配的天选時代。如果用历史的纵深去理解世界改变,那么2009年可能是另外一个重要的分水岭。2008年北京举办奥运之后,中国的国势如日中天,那一年中国的GDP总量超过日本,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,而美国经济却深陷次贷的金融危机中。2008~2009绝对是一个转捩点,中国人自信爆表,挑战美国霸权的企图心不只是私下谈谈,甚至在中美高峰会时成为两国元首对话的内容。2011年APEC高峰会时,欧巴马已经跟胡锦涛说「中国必须在国际规则底下参与游戏」,接任的习近平说:「太平洋大到可以容纳中美两国」。中国人志得意满,但不久之前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才说:「如果你不坐上餐桌,你就可能变成菜单的一部分」。在世界霸权的争夺战中,顶尖大国的领袖对话既是游戏规则,也充满了竞争的机锋,更暗示了各种发展的可能性。
2024-03-01
2024年产业展望系列之6:与臺湾息息相关的经济发展节点
我根据IMF对全球GDP的统计,探索1950年后东亚四强能后来居上的关键。我选择了1950、1980、2009与2019、2023年这五个年度当成节点,逐一探索我们经历过的世纪与世界。1950年那一年,全球GDP总量为4.2萬億美元,也就是在20世纪前半叶,全球经济扩张了3.4萬億美元。1950年之后的战后婴儿潮,带给社会沈重的压力,但也带来足够的劳动力。世界从劳动力、效率、分工上取得明显的进展。从1950~1980年的30年当中,全球GDP从4.2萬億美元增加到11.3萬億美元,这30年7.1萬億美元的成长已经大幅改善人类的生活品质。但整个世界真正的良性扩张期,则非1980~2009年这30年莫属。我们得知道全球GDP的总量从1980年的11.3萬億美元暴增到2009年的60.9萬億美元,这将近50萬億美元的成长背后代表什么意义?哪些是关键的推动因素,对于下一个時代的世界有何意义,那就更值得玩味了!从1950年代的国共战争、韩战之后,全世界是美国人独霸的武林,美元主导了全球的交易,并且奠定了以知识技术先行,以法规为基础,并以智财权、军事力量为后盾的交易体系。自信满满的美国人订定了全球的游戏规则,全世界也在美国模式的框架中,寻找最佳的定位与机会。1970年代的两次石油危机,既是危机,也是转机。在通货膨胀、成本激增的压力下,欧美公司开始将劳力密集的工作交给亚洲具有优质劳动力、秩序井然的日本与四小龙。当时日本由长期执政的自民党领衔,而四小龙除英国殖民的香港之外,都还在威权政府的领导下,加工出口区、科学园区、政府支持的研究机构(如工研院、资策会、中经院;韓國的国家科学研究院等)提供了良善的政策与技术支持,让东亚新兴国家与欧美国家的需求,以及不断出现的黑科技无缝接轨。主导全球经济的美式资本主义席卷全球,抓住第一波机会的是日本,然后是以雁行理论跟进的四小龙。在战后复兴、国家重建的企图心激励下,拥有人力素质与杰出的经济政策推动力,日本在1960与1970年代就成为全球的典范,甚至在1980年代喊出「日本第一」的口号。紧跟在后的四小龙不遑多让,与经济同步发展的科技,更出现令人炫目的伟大成就。全世界能够「弯道超车」的国家,绝无仅有。回顾过去70多年的发展历史,除了城邦国家的新加坡之外,后来居上的例子只有东亚四国。那么在未来10年、20年,还会有新兴国家搭上科技的列车成为新典范吗?臺、韩,甚至经济规模更大的中、日两国应如何观察世局的演化,务实的理解兴革之道。我们从经济成长的数据与科技产业演化的经验中,找到寡占、高附加价值、资本密集、技术密集等成功关键,这些要素都是判读未来区域分工或分散型生产体系的蛛丝马迹,但东协南亚,或中南美洲的新兴国家可以跟上脚步吗?
2024-02-29
智能应用 影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