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读王文汉的专栏“得軟件者得天下”一文,深有同感,此篇想做点回应。1980年初期,个人电脑(IBM PC)崛起,渐渐加上工作站(workstation),从而取代了大型电脑主机(IBM Mainframe)。主机板及半导体业因势利导,慢慢在臺湾生根。给了我们这群专栏撰写的臺大电机系同班同学(1981年毕业)及前后7届绝佳的机会。我们这届一共99位出国,66位拿到博士学位。惊人的是,其中共有15位念名校柏克莱加州大学(UC Berkeley),主修电机、半导体、自动化的占了14位,只有一位主修軟件(Computer Science)。
一个在臺湾业界有名的故事是1990年成立的华硕电脑,其定位于主机板专业设计。当年在没有Intel 486 CPU测试的情况下,运用386芯片组及其他相关电子元件为材料,自行设计出486主机板,并通过国际龙头大厂认证,一举让臺湾主机板业在全世界扬眉吐气。有颇长一段时间,臺湾的主机板与筆記本電腦(含代工与自有品牌)竟然占了全世界近9成的出货比重。
PC市场销量自2011年攀顶后便连年走跌,信息硬件群雄并起的年代,早已过去了,大者恒大,后起之秀难抗衡,企业价值如今也被看轻。有趣的是,学生的选择也开始出现变化。根据内部數據,含甄试与学科能力测验(学测;其旧制为大专联考)选择,全臺湾成绩前数百名清一色选医科或牙医。这在1980年前后并非如此,当时许多工学院的人才并没有选择医科或牙医。
过去的成功,用在如信息年舰的产业统计分类,也会沿续之前辉煌年代(1980-2000)的分类,将”臺湾第一”的项目单独列出,例如个人电脑、筆記本電腦、主机板,甚至电脑键盘与鼠標。因此,信息硬件对比上軟件,有90%对10%以上的明显产值差距,也给了教育与工业决策阶层对比反差的参考。这些决策阶层,也往往是1981前后七届毕业的学生(注:1981年减7的那届大学毕业生,刚好今年是65岁,是公务人员的退休年龄)。
个人曾经幻想将臺湾传统电脑公司,如华硕、广达,依照公司内部研发人员硬件工程师与軟件工程师比例,来做新的信息年舰中硬件与軟件的分类与产值比例,尤其嵌入式軟件(Embedded Software) 是臺湾的产业强项,它藏在硬件中间,可是却是产品加值(Value Added)的最佳工具,少了它,就无法出现产品差异化与独特性,使用者经验(User Experience; 苹果电脑的强项)也不会太好。
过去30年的成功,尤其是信息硬件,加上信息年鉴的统计与产值比例,研发及教育资源就在我们这一代手中产生错置,成了未来的障碍。原因是臺湾工业的决策阶层多在80、90年代培养,如今有成,不过经验也多留在信息硬件产业的时代,并培养出与之对应的产业直觉。现在臺湾三大工业园区设厂的公司分布也极度偏硬件制造。
軟件产业不需要大的厂房,但却需要高密度的高端人才(不是指学位,而是指能力)。例如在美国,虽然硅谷租屋价格已经仅次于纽约市,每月普通单人房租金全面上涨到美金1,500至2,000元,却仍澎渤发展,甚至进驻旧金山市区,造成当地其他文创产业苏活族(soho族)的困扰。
再一次呼应王文汉的“得軟件者得天下”以及杨光磊的”臺湾的軟件产业,市场太小吗?”的见解。我们这一代决策者或是改变看法全力提振軟件,或干脆自废武功直接将决策机会让给有網絡/軟件思维的年轻人,亡羊补牢或还时犹未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