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esla減少碳化矽用量 替代方案有解
近期外電及本地媒體大幅報導Tesla宣告將減少電動車中碳化矽(SiC)元件的使用量,並造成了幾家SiC供應商頓時股票大跌,包括Wolfspeed、意法(STM)、安森美(Onsemi)及英飛凌(Infineon)等。接下來隨即即有專家開始討論,Tesla是如何達到減少75%的SiC用量?半導體功率元件跟摩爾定律最大的不同在於,IC每進入一個新的製程節點,面積就會縮小一半,功率元件遠遠做不到。於是就有不同的組合被提出來,包括由原先的平面式(planar)SiC MOS電晶體,改為先進的溝槽式(trench)電晶體;或者因為電動車的電池系統要由400V改為800V,SiC MOS耐壓也要由650V挺進到1200V,由於電流可以減少一半,SiC MOS晶片面積得以等比例減少。但是,再怎麼算也到不了減少75%。最後只得加上馬達所需功率的減少,才勉強可以湊足。可是Tesla同時又宣布,未來馬達設計不使用稀土元素,這使得馬達效率的提升更形困難。Tesla此舉的目的是要降低成本,以建構與其他競爭者的障礙。但不論就使用溝槽式或1200V SiC MOS,的確晶片面積是可以減少,製程卻變複雜,實際成本下降反而有限,再加上這些都是所有競爭對手知道的趨勢,因此這會是個假議題嗎?在提出個人解答之前,筆者想先談一下製造產業的學習曲線。陳良榕先生在友刊的文章中提到,張忠謀在德儀(TI)及台積電,就是利用學習曲線創造出與競爭對手的差距,這在以製造為導向的產業是非常的重要。試想一個資本攤提完成的半導體廠,不僅成本最低,良率最好,同時單位的產出也最多,而新進競爭者,還在學習曲線的初期,是看不到台積電的車尾燈。Tesla現在也是利用所經歷學習曲線的優勢,來創造競爭優勢,而逆變器(inverter)所使用的SiC MOS就是個可以發揮的項目,因為價格不斐。個人的淺見認為,Tesla是使用Si IGBT(insulated-gate bipolar transistor;絕緣柵雙極性電晶體)取代SiC MOS,並使用SiC二極體(Schottky diode),作為IGBT所需的飛輪二極體(freewheeling diode;FWD)。電晶體分為兩類,一為雙極性(bipolar),另一為單極性(unipolar),也就是MOS。雙極性電晶體中電流與電壓之間的關係是指數函數(exponential),而MOS電晶體電流與電壓是1~2次方關係。所以雙極性電晶體在輸出電流驅動的能力是大於MOS,但是雙極性電晶體是靠輸入電流來工作,MOS則依靠絕緣柵極的電壓來動作,故雙極性電晶體比較耗電。IGBT的誕生即結合此二者優勢,在輸入端使用絕緣柵極(insulated-gate),而輸出保留高輸出電流的特性(bipolar)。逆變器主要的應用在於將電池的直流電轉換為三相交流電,用以驅動馬達。電晶體在此是作為電路的開關,MOS因為是對稱的元件結構,可以處理逆向流過的電流。但是IGBT的元件結構不對稱,需要額外並聯1個FWD。以SiC二極體作為FWD,可以大幅提升其效率,同時IGBT的高輸出電流能力,也可以提高逆變器的轉換效率。Tesla在Model 3使用SiC MOS之前,也是使用Si IGBT以及Si FWD,現在只需將Si FWD改為SiC。IGBT的缺點在於操作頻率較低,無法高溫操作,且耐壓不如SiC MOS,但這些在現行電動車系統,皆非嚴重問題。由於二極體電流與電壓的關係也是呈指數函數變化,再加上現行Tesla每一相開關是使用2顆SiC MOS並聯,筆者估計在相同輸出電流條件之下,使用SiC二極體的晶片面積,應該可以是 SiC MOS面積的25%。而二極體是製程最簡單的半導體元件,也最便宜,所以在SiC的費用上可以下降到原先的10~15%。只是還須加上個Si IGBT,因此總成本可為原先的30-40%。Tesla擁有別家車廠沒有的學習曲線,要拉大與競爭者的差距,如果筆者是Elon Musk,選擇Si IGBT加上SiC二極體的排列組合,降低SiC整體用量。
我在原鄉花園(3):原民的困境在山裡,也在心裡
山裡頭交通條件困難,平地有限,加上傳統農業在季節上的差異,一般的平地人不會真正在意此刻的司馬庫斯有哪些農產品,什麼時候拉拉山水蜜桃盛產,甜柿又該什麼時候上市呢?我跟「原鄉花園」的主持人說,希望新節目能夠系統化的創新,逐一介紹圍繞在新竹、桃園、苗栗的泰雅部落,以及重要的農產品,這些影音節目,都可以放在網頁裡,成為連結原民社會與科技產業的橋樑。一整天的行程,我滿載而歸,帶了兩條超大的苦花,幾根馬告香腸、一些山胡椒(馬告)、竹筒飯、小米肉粽、白蘿蔔、純釀醬油與兩大包現採香菇回家。臨走時,我跟安力牧師與宋智達說,香菇等農產品超量生產時就來找我,我們有200名員工、200個家庭,可以幫你們調節供需。東協來的新住民人口,已超過只有60萬人的原住民,老齡化社會與少子化補貼等,資源的排擠正在形成。我們都知道原鄉的隔代教養、貧富差距問題正在撕裂原民社會,但原民社會僅有這些看得見的問題嗎?來自宜蘭南澳碧候部落的「原鄉花園」主持人王淑榮,在僑居加拿大五年後回到台灣,母親過世後,她想恢復原住民身分,她永遠忘不了承辦法官以嚴厲、懷疑的口吻,質疑她恢復原住民身分的動機。這些也許不經意的問話,就在原住民社會裡留下自卑、恐懼的陰影。常與原住民打交道朋友都知道,原民朋友會很熱心分享他們族群的特色,只是一旦有人提出質疑時,這些原民朋友就會跟「寄居蟹」一樣縮回原來看似安全的小巢裡。他們缺乏的是自信、肯定,台北長大的宜蘭不老部落創辦人潘今晟就曾跟我說:「我到山裡的部落,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」,「形之,敵必從之」,在敵人的戰場作戰,沒開打就知道自己矮了一節,我們帶著虔誠、謙卑的心到原鄉走走,也許我們更能體會與原民相處之道。我曾兩度接受原住民電台的專訪,我跟主持人說,不要將節目侷限於阿美族講給魯凱族聽,賽夏族的矮靈祭也不是他們獨有的文化資產,泰雅族小米祭也可以成為閩南社會的題材,我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遙遠。「易地而處」可以是形成商業模式的方法。不要老是希望將原住民同化為閩南、客家社會,讓他們有自信的保留獨有的社會體系,也建構台灣社會多元尊重的內化價值。
每個人的故鄉 都是「獨一無二」的
我的家鄉頭城,將於5月6、7日舉辦亞太社會創新高峰會,我應邀主持一場「城鄉發展脈絡新模式」這場論壇,也應主持人彭仁鴻之邀,為「頭城職人誌」寫序文,我把序文刊載如下,也歡迎大家到宜蘭傳藝中心參加盛會。有回看到現代史學大師湯恩比(Arnold Joseph Toynbee)與日本史學家池田大作的對話。池田大作問湯恩比,如果讓您有選擇的話,您會希望在什麼時代,出生在什麼地方?湯恩比說:「我希望在西元一世紀時,出生在新疆的疏勒」,池田大作心領神會。做為一個研究科技產業競合,談半導體與地緣政治的我而言,湯恩比的說法,給我很大的想像空間與深刻的體會。新疆的疏勒,是今天的喀什。西元一世紀時,羅馬帝國的文明從這裡走向了中土,而幾乎就在同一個時代,印度的佛教文化也從這裡走進了中國,甚至今天穿越巴基斯坦的中巴鐵路,也從這裡進入中國。喀什,人類文明的匯聚點,能在一世紀出生於喀什,對一個史學家而言是件多麼愉快,但又求之不得的奇遇!每個人的故鄉都是獨一無二的,我出生在開蘭小鎮,從世俗的眼光來看,這是個平凡無奇的小鎮。2.8萬的人口,小到很容易被遊客遺忘,甚至連北宜高速公路都只是「擦身而過」而已。但頭城人知道,19世紀到宜蘭開墾的閩南移民多數從這裡上岸,而1883年烏石港淤塞與1924年山洪暴發兩次的滄海桑田,是我們傳承自老一代的老鎮記憶。第一次的淤塞在宜蘭舊河道形成河港(頭圍港),頭城也被指名為東海岸唯一的「正港」,也成為19、20世紀交替之際,宜蘭最富裕的工商小鎮,搶菰、大神尪也都是那個時代頭城人留給後代的共同記憶。1924年的山洪暴發,加上北宜鐵路通車,徹底改變了頭城以河港爭取到的工商地位,頭城慢慢走向沈寂,而這是將近100年的時空轉換。之後的1930年前後,日本殖民政府推動「市街改正(都市計劃)」,幾棟巴洛克式的老建築,標誌著頭城過去曾有的繁華,而頭城的重心也從和平老街移往開蘭路。高山蒼蒼,大海洋洋,登上海拔1,000公尺的頭城第一高峰「鶯仔嶺」,從高處遠望故鄉是種幸福的感覺。過去的開蘭小鎮文風鼎盛,盛產詩人、書法家,現代的頭城不乏享譽產業、學術與醫界的人物。說不完的頭城故事,講不完的家鄉軼事。就像貝爾獎得主泰戈爾的這句話一樣:「不管樹影有多長,總是連著樹幹連著根」!
我在原鄉花園(2):原住民的天籟與美食
在海拔略高的尖石鄉,春天的櫻花還在尖石國小前盛開,粉紅的花朵是吉野櫻嗎?兩位40多歲的校長都是泰雅族的原民,尖石國小校長陳智明,搭檔是新樂國小校長高文良。校長說,週末的孩子,在山裡頭最好的活動就是唱歌。泰雅學堂教室前的小空地,坐了20多位帶了不同樂器的小朋友正在聽老師講話。應校長之請,他們幫我們唱了泰雅族的迎賓曲。山裡頭的孩子,帶著笑容唱出來的歌,馬上感染了我們每一個人,這是來自泰雅原鄉的天籟,餘音可以伴著我在夜裡入眠。這個已經有60人規模的原鄉孩童合唱團,來自附近的幾所小學。兩位曾經是五燈獎得主的校長,他們募集資金,每個週末租幾輛車從不同的部落中,把孩子載來尖石國小一起歌唱。少子化、城市化,尖石國小的學生剩下28位,但新樂國小反而多一些,大家帶著讓下一代更好的熱情相互合作,兩位校長交會的眼神,是他們對下一代的期望與對故鄉的眷念。這個合唱團5月份將受邀到紐西蘭演唱,多少會有籌措經費的壓力。或許可以邀請他們到我們的大型活動表演,或者由IC之音取得音樂授權,讓他們的經費充裕些,在成長的過程中也能留下美好的記憶。傍晚,安力牧師與淑榮將車子開到不老居餐廳,主人董貴份女士已經等在門口,安坐之後,上桌的是原鄉燻雞、熱炒山豬肉、蔥熇苦花、烤香魚、馬告香腸,與用料不手軟的羊肉火鍋。貴份手巧,多次在美食競賽中得獎。父親是來自雲南,從空軍退伍的老兵,母親則是泰雅族。貴份說父親為她取名「份」,是要她知道如何與人分享吧?DIGITIMES是工具型的媒體,但IC之音創作出來的影音節目,成為我們與科技社群溝通,甚至串連原鄉社會的平台,兩個媒體虛實互補。做為媒體人,不會樣樣以「獲利」為唯一考量,能與土地、原民社會休戚與共、生生不息,不也是媒體可以努力的方向嗎?尖石國小的校園裡,有兩對台灣原生種的大樹,一對是肖楠、一對是台灣櫸木,高大挺拔,欣欣向榮。尖石的泰雅幼苗正在成長茁壯,我們提幾桶水,一起為他們灌溉吧!
先進微影技術發展(二):奈米壓印與定向自組裝
除了純粹光學的方法外,還有其他方法也可以用來定義半導體的精細圖案。奈米壓印微影(Nano Imprint Lithography;NIL)也發軔於90年代中期,至今還未進入量產,但是其解析度經驗證已可達10 nm以下。NIL的操作是先以電子束微影(electron beam lithography)在「光罩」(其實更像是模版)上寫下欲轉錄圖形的陰刻,然後壓印在已塗佈低粘度(low viscosity)的「光阻」(這物質其實與光敏無關,只是用來抵擋蝕刻)的矽晶上,讓光阻流入圖形陰刻中的溝槽後,以紫外光照射用以固化(curing),形成光阻覆蓋圖形。後續的工作就如同一般的製程一樣,開始蝕刻光阻未覆蓋的區域。NIL有能力用來製造出3D圖形。如此操作可以省卻複雜的光源及龐大的透鏡/反射鏡所組成的光學系統,而且在關鍵層(critical layer)可以只用1次操作完成,所以預期的產量較高。一個微影系統的能力通常以圖形化(patterning)、疊加(overlay)以及量產能力(throughput)來評估。其中圖形化是指生成所需圖形的能力,主要是解析度;而疊加是指上下2層圖形的對齊精準度。目前的進展是對於3D NAND產品NIL的圖案化及疊加能力已達滿意程度,等待量產能力達標後,即可投入產線。對於DRAM,圖形化能力已達14 nm (1a)節點,疊加能力猶待展示;記憶體是NIL比較可能的先期應用。NIL技術主要由日本所開發,佳能(Canon)在90年代未能接受美國授權EUV技術後即轉向NIL方向發展。晶圓廠方面,東芝(Toshiba)於2000年初即投入研發。目前威騰電子(Western Digital)想收購東芝的原因除了擴大生產、研發的規模經濟外,東芝擁有NIL技術、可用於投入MRAM的生產也是吸引力之一。另外,中國也開始投入NIL的研究,這是中國半導體技術自主化中的一環。定向自組裝(DSA;Directed Self-Assembly)是與前述2種技術完全不同概念的運作,DSA也發軔於90年代中期,其時複雜系統(complex system)領域中的熱門研究題目之一是元胞自動機(cellular automata),它是指一個單元可以用簡單規則建立一套複雜系統的模型,DSA就是藉助此概念所發展出的方法。如此跨領域創新,在半導體學院可教不來。 光學微影(photolithography)與NIL都是從上而下(top-down)來定義圖形,亦即圖形先從巨觀尺度定義完成後再去處理圖形中的內容物質;而DSA則是由原分子階層由下而上(bottom-up)組成所需圖形。 DSA使用嵌段共聚物(Block CoPolymers;BCP)當成主要材料,常用的材料為聚苯乙烯嵌段聚(甲基丙烯酸甲酯)[poly(styrene-block-methyl methacrylate);PS-b-PMMA]。DSA是2條互斥(repulsive)的高分子鏈以共價鍵銜接在一起,對於其他的化學物質有不同的親和性(affinity),這是用來操縱形成不同圖案的主要機制。DSA亦可形成3D圖形。DSA的實際運作首先要形成引導圖形(guiding pattern)—引導BCP自組裝成需要圖形的外在框架,有2種主要方法:圖形外延(graphoepitaxy)以及化學外延(Chemoepitaxy)。前者是先以微影方式定義引導圖形(guiding pattern)的3D拓樸形狀,譬條狀平行溝槽,然後在溝槽壁上或溝槽底部塗佈上特定化學品,沉積BCP於其上。2條高分子鏈中的1條對於以塗佈的化學品具有高親和性,黏附於其上,剩下的就靠高分子之間的自組裝,形成需要的圖形;化學外延則是在基板上直接塗佈較高密度的化學品,剩下的也全靠高分子之間的自組裝機制。DSA既然也需要微影技術來定義圖形,為什麼還需要DSA?原因是DSA自組裝形成圖形的密度較微影技術為高,目前DSA的解析度已達12.5 nm,而且還在繼續向下發展。DSA搭配EUV、做為增強EUV解析度的手段是目前考慮的使用方向之一。相對於NIL,DSA還需要更長的時間才會成熟量產。DSA在量產的2個預期的主要應用為線/間距(line-space)和接觸(contact)圖形,前者是記憶體金屬層的最關鍵技術,因此記憶體公司對DSA的投入較深。目前的微影技術其實離最終極的原分子尺度並不太遠,但這並不意味著對於原分子尺度的運作操控將止步於此。像NIL與DSA都跳脫傳統光學微影系統的思維,利用新的物理、化學機制與材料,更多基礎科學的投入才能容許半導體產業走更長遠的路。延伸報導先進微影技術發展(一):既有設備路徑的延伸
我在原鄉花園(1):從IC設計到「原菇鄉」
DIGITIMES行有餘力,一年前買下竹科廣播「IC之音」,我發願要經營一家不談股票、不賣藥的電台。我希望電子業的朋友,透過IC之音的影音平台聽得到天籟,每天都能感受到知識的饗宴,並在台灣這一塊美麗的原鄉,一起保留一塊媒體的淨土。過年前,IC之音「原鄉花園」的節目拿到兩個金鐘獎,這個以尖石鄉泰雅族部落為起點的節目,成為我接掌竹科廣播電台之後最大的亮點。我曾在慶功宴上說,希望有機會能親自參訪部落,昨天原鄉花園終於成行。在主持人安力牧師與王淑榮的陪同下,從協助原民戒酒的得勝農場開始,逐一參訪宋智達的原菇鄉農場、尖石國小,晚餐在「不老居」原民餐廳享受不容錯過的原民美食。到竹北高鐵站接我的是沛錦總經理宋智達,沛錦是小型的IC設計公司,做的是影音解壓縮的設計,智達兄在美國10年、德國6年,擁有30個IC設計專利,曾在工研院、英特爾(Intel)工作,是個來自屏東鄉下的客家人。宋智達在37歲那一年受洗,篤信耶穌的他,經常到各地的教會佈道,深刻理解原住民的困境,他跟上帝禱告要為原住民做點事。幾年前,他在尖石鄉海拔800米的山區建了菇寮,開始種起香菇。過去種香菇都是使用段木做為基樁,每百公斤的木樁,大概只能生產出3公斤的香菇,原材料的回報率只有3%。但隨著種植技術的精進,使用太空包種香菇,回報率可以提高到30%。更重要的是,用過的太空包可以做為雞舍鋪墊、有機肥等其他用途。他的香菇農場養了日本雉雞,透亮的羽毛、高挺的胸脯,山裡頭接受日月精華洗禮的雉雞,想必上了餐桌也是美食。中午在沛錦農創的工寮一邊聽取簡報,一邊午餐,簡報的內容就是原產地的農產與加工品。午餐是馬告香腸、香菇貢丸湯麵、炒高麗菜。香菇當然是自家產的,蔬菜也是產自附近高地,馬告更是上天賜予原住民的禮物。馬告被稱為山胡椒,產地每斤450元上下,到了終端市場上看1,500元。在紐約唸視覺設計的安力牧師說,馬告到處亂長,但卻不容易栽培,原住民得辛苦的用雙手過篩、剝落,工作一整天不過是一、兩斤的產量而已。馬告生津解渴,是原民食物最佳的調味料之外,馬告烏龍茶、馬告咖啡都能入味。堪稱綠手指的安力牧師嘗試自己栽培馬告,聽說農改場有點進展,但顯然尚未能夠量產。我問宋智達,做IC容易,還是種香菇、養雞容易?我們都同意「持之以恆」的心態最難。在原菇鄉農場裡掛著前工研院院長史欽泰的墨寶:「流淚撒種的,必歡呼收割」。很多人信誓旦旦想幫原住民做點事,但基於文化與生活習慣的差異,成功的畢竟是少數。宋智達的原菇鄉農場以協助原民發展經濟為目標,蔡英文總統還曾親自參訪,菇場裡頭的助手Angel郭來自香港,在新竹清華唸生醫工程相關科系,豆蔻年華的Angel說,她是來自香港的原住民!沒有理念的人很難堅持,也許上帝是他們最大的依靠!
先進微影技術發展(一):既有設備路徑的延伸
微影技術是半導體產業用以定義精細圖案的主流手段,目前最先進的技術是極紫外光(EUV),最近的量產設備為ASML 的TWINSCAN NXE:3600D。使用的光源是由二氧化碳雷射打到錫(tin;Sn)電漿(plasma)後,產生13.5 nm的極紫外光。數值孔徑(Numerical Aperture;NA)為0.33,這個數值反比於解析度(resolution,或為Critical Dimension;CD);微影技術中NA愈大愈好。其解析度為13 nm,生產能力(throughput)每小時可以處理160片晶圓。這機型支援7奈米、5奈米製程的量產。有一個常有的誤解,是5奈米製程其實並不代表其解析度恰好為5 nm,這數字是技術節點(technology node)的名稱。過去此數字的確是代表此一製程的臨界尺度,譬如邏輯製程的閘極長度(gate length)或者DRAM的半金屬間距(half metal pitch)。但是現在電晶體3D化、製程變得複雜,節點的命名代表的是依照摩爾定律演化曲線投射的電晶體數目、電晶體開關速度、功耗的等效名稱。微影技術的後續發展呢?據ASML最近的財報表示,改進的方向是往增大NA的方向,從目前的0.33增大為0.55,後者稱為高數值孔徑(high NA),可以進一步提高解析度。另一個方向是增加生產能力至220片,降低晶圓廠生產成本。理論上一個光源的解析度為其波長的2分之1,譬如EUV現在的光源波長為13.5 nm,理論上其單次曝光的殼達到的最佳解析度約略小於7 nm(重複曝光可以進一步改善解析度)。用較短波長的光源藉以達到更高解析度是以前理所當然的路徑,微影機的光源一路從g-line(436 nm)、h-line(405 nm)、i-line(365 nm)等可見光進展到KrF(248 nm)、ArF(193 nm)的深紫外光(DUV),主要的進展都是靠縮短光源波長來改進解析度的。但是從DUV遷移到EUV牽涉到結構上重大的變革,有2個重要因素。在光源方面,沒有自然的原分子可以被激發後釋放出EUV,所以必須以二氧化碳雷射去多次激發錫電漿。另外,EUV被幾乎所有的東西所吸收,包括空氣以及石英(以前用來做光罩的材料)、透鏡等,所以所有的EUV光學系統都得改成在真空中以鏡子反射式的呈像,這是一個顛覆式的重大變革。EUV的研究肇始於1990年代初,當時DUV的半導體量產機台還未導入量產呢!之所以要花20幾年的時間來研發,因為是對一個更精密系統的重新創造。而且目前的EUV是一步到位的研發。EUV的定義是波長落於10~210 nm之間的光,目前EUV的波長13.5 nm已在EUV定義的邊緣,波長再短就是x-ray了。到那時候又是另一套全新系統的開發。X-ray 也會被空氣吸收,而可能的光源之一是1990年代就提議過的同步輻射,那可又是一場全新的遊戲。所以沿著光學微影方向發展的下一步呢?比較大的可能是超高數值孔徑(hyper NA),NA=0.75,這可以讓解析度比目前至少再提高個2倍。配合其他常用的製程手段,譬如多重曝光、過度蝕刻等,看能否接近矽原子的天然解析度極限。這個路徑雖然是演化式的,但是研發經費仍然是天文數字。後面有沒有足夠的高階應用來分攤這前頭的龐大研發經費,這是個經濟問題。
台灣產業從垂直整合到矩陣連結
台灣以半導體與ICT產業供應鏈為主軸的科技產業,是一條沿著高速公路發展的科技廊道,在面對「全球化」的大架構下,發展初期集中於新竹以北的NB、半導體產業,在成本、效率上取得了絕對的優勢。之後,隨著產業的擴張,竹南、台中、嘉義、台南、高雄遍地開花,台灣也成就了科技島的美名。相較之下,產業多元且不乏隱形冠軍的中部企業,在發展面貌上與北部大不相同。過去在垂直分工的產業結構下,分進更勝合擊,也都各自擁有一片天。但隨著數位轉型與市場結構的變遷,從垂直分工進化為「矩陣型」產業結構的大趨勢,分進之外更要合擊,中部企業與台灣各地優勢產業的連結,開始呈現多元的面向與豐富的商機。我們想像中部精密機械業與半導體製造業之間的連結,也預期未來的電動車與醫材、生物製藥等商機中,過去多元發展,且起步較早的中部地區廠商,也會開始關切新興產業與北部、南部業者合作的可能性。在萬物聯網時代,「數位轉型」是事業成功的關鍵,中部地區的業者不可能自外於大趨勢下,而「數位轉型」的兩大要素是獨特的事業模式與不斷衍生的數位資產,如何以事業體為基礎,創造更多可以相互交流、連結的數位模組,將是台灣企業的共同挑戰。中部企業獨特的事業模式固然多有佳作,且能透過熟悉的人脈相互支援與合作,在虛實整合、矩陣連結上不難掌握優勢,但產業合作理應由內而外、由小而大,從中部往北、往外走,更是連結台灣優勢產業的重要路徑。過去中部企業會感慨「台中去台北很近,但台北到台中很遠」,關鍵在於大台北地區擁有最完整的金融與資訊服務體系,中部地區的業者不得不往北部移動以取得最好的服務。但在疫情肆虐期間,業者已經證明「在家工作」也可以創造效益,而台商回流的大潮,更是台灣北中南大串連的主要動力。根據經濟部工業局統計,2019~2021年第一期回流台商落實的投資金額是新台幣7,009億元,估計2022與2023年都在1,800億元左右,顯示每一家平均投資40億元的金額,將會是未來10年、20年台灣經濟成長的主力。這些返台投資的業者,不會是勞力密集,相對是知識密集、智慧製造為主的新世代企業。大肚山產創基金會與產創學院承上啟下,從初創至今,已經有超過300家企業參與,更成為中部地區最有影響力的產業團體與培訓機構。大椽(DIGITIMES)在創會榮譽董事長林佳龍與董事長施茂林、執行長廖紫岑等人的邀請下,多次擔任專題講師,對於產創學院的專業運作與企業人脈印象深刻,也祝福產創基金會能往北部、南部延伸,創造更高的產業價值。
沒有常識,如何定義問題呢?
大家都在談ChatGPT,但沒有常識的人,基本上就跟問道於盲差不多。您知道嗎?為什麼抵達印度飛機都是半夜到?除了印度是歐亞航線的中間點之外,更重要的原因是3~7月間,印度白天的溫度高達攝氏40度,天氣、高度會影響飛機燃料效能,就算是半夜起降,通常也是35度上下,對航空公司而言,這會影響起降、運載能力。除了太熱之外,空氣稀薄的高海拔地區跑道也必須比較長,這是常識。做為一個台灣人,要覺得我們很幸福,完全沒有這類的困擾,甚至因為位處西太平洋中段,所以往哪兒飛,都佔盡了便宜。別小看這件事,2022年航空用油比2021年貴了55%,而油料成本超過航空運輸成本的3分之1,哪種飛機適合飛長程、飛短程,會高度影響獲利結構。台灣就在西太平洋中段,從事運籌服務有很大的優勢,現在不懂的可以問ChatGPT,但如果您能比較有深度地問問題,我想ChatGPT可以給您比較好的答案!前一段時間,媒體都在報導中國疫情嚴重,死亡人數會以百萬人計,現在大家都不吭氣了!今天聽一位經濟學家說,下一波經濟成長動能會是內需驅動,但內需驅動的品質、內涵不如出口、製造業帶來的價值,中國會不會成為2023年下半全球經濟的成長推力,查閱中國的出口數據就知道了嗎?當然不是,因為中國、香港出口(轉口)的半導體與零件,很多是台商、韓商的貢獻,如果您不知道產業結構,不能一眼看穿裡面虛假的「眉角」,您可能跟ChatGPT問錯問題,也可能找錯答案!我給自己出了一個假想題,如果鴻海董事長劉揚偉問我,如何在印度布局手機的生產基地?這個問題向ChatGPT詢問時,它給我的答案是只有2021年以前的資料,您的反應又會是什麼?其次,如果我擁有一個完整的資料庫,我會從「蘋果的主力產品線」、「100個主力供應商」、「電子業的供應鏈分類」與「時間構面」來探索資訊的價值。我是做產業分析的老鳥,我知道客戶要什麼,所以我有能力定義問題,定義我們經營的市場,而客戶也信賴我。所以現階段我完全不擔心ChatGPT可能帶來的影響,反倒想利用新的應用科技超前部署。就一般人而言,確實從ChatGPT可以得到補充性的答案,但對於動輒百億元營收的事業體,您真的靠這樣判讀資料嗎?所以,李開復說「記者與產業分析師」將是艱困行業,對別人而言可能是對的,對DIGITIMES而言,卻不能一概而論。好的分析師要知道怎麼定義問題,而不是解答所有的問題!
印度之旅(12-12):台灣觀點的南亞地緣政治隱憂
在中國改革開放刺激下,印度也選擇了更開放的經濟政策。1992年4月底,我應印度電子工業部(Department of Electronics)常務次長(Secretary)Vittle邀請,在酷暑的季節到訪德里。40度的高溫下,一週內我遍訪了當時印度最大的科技公司,並在印度的電子工業部暢談「台印產業合作之道」,那應該是台灣科技業第一次與印度的互動。30年後,我在印度駐台代表戴國瀾(Gourangalal Das)與印度外交部的邀請下,到浦那參加「亞洲經濟論壇」(Asia Economic Dialogue),並主講「The Resilience of Semiconductors and ICT Supply Chain」。2022年印度從東亞國家進口的電子產品,表面上超過8成來自中國與香港,但其中有一大半是來自台商的貢獻。由於台灣在半導體與電子產品供應鏈上具有高度的影響力,印度電子供應鏈的韌性,當然與台灣關係密切。若IMF的估計成真,2030年印度將成為世界第三大經濟體,那毫無疑問是個A級大國,但也因為這樣的潛力,印度官員有嚴重的「大頭病」,總認為自己的國家市場這麼大,請你們來投資是來分杯羹,這是敬酒還是罰酒,外國人分不清,印度人也講不清楚。從1991年印度改革開放以來,中國吸引了12.7兆美元的外資,而印度僅有4,680億美元。中國透過外資建立的生產體系,已經讓中國成為世界工廠,中國的製造業是推動經濟發展的引擎,而光是印度對中國的貿易逆差便高達1,000億美元以上。中印基於歷史的因素加上邊界爭端,導致1962年的中印戰爭,如今再怎麼努力,中印之間的矛盾得等待特殊的時機才能化解。印度面對的中國,已經不是1962年時經濟規模相近的中國。2022年中國經濟總量已達到18兆美元,幾乎是印度的6倍之多。面對這樣量體的國家,印度的艱難可想而知。從2013年啟動的一帶一路開始,中國貸款的國家也包括國家信用欠佳的馬爾地夫,與面對環保、疫情衝擊的不丹。表面上,印度外交部長賈桑卡說,印度提供鄰近國家的援助是有史以來最高的,但中國一帶一路早已經布局妥當,加上斯里蘭卡漢班托塔港的爭議,這些都可能在兩岸出現關鍵變化的時候,成為中國與印度交易的籌碼,台灣不可能對這樣的可能性毫無防範。印度還有一個心腹之患是巴基斯坦,中國以「中巴經濟走廊」之名開闢一條鐵路,直通新疆的喀什,而其中有一段路將會經過中印未定界,這些爭議的領土,未來在台灣問題上,都會成為中印兩國伸縮國家主權的籌碼。在浦亞洲經濟論壇,我見證印度外交部長賈桑卡跟不丹、馬爾地夫財政部長講台上與講台下的互動。台灣做為國際社會上一個特殊,且前所未有的存在,很多國家都在摸索利用台灣,平衡與中國關係的籌碼。全世界以中國為第一大貿易夥伴的國家已超過100個,偏偏大家最關心的半導體與供應鏈都掌握在台灣手上。台灣人是要嘆息「懷璧其罪」,還是要讚嘆「生逢其時」,因為只有台灣人真正在第一線觀察世界的改變!
智慧應用 影音